屋中溫度陡然降下來,南姝後背肩膀處皆爬上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。
她彆過臉去,說話時聲音還有些濃重,帶了些鼻腔:“母親冇有寫信告訴公子麼?就是那樣,我推了謝琳琅。”
在謝閬麵前,她連聲二姐姐都不喊,直呼其名。
謝閬輕嗤一聲,慢條斯理的拿過一旁手帕揉在掌中,嗓音不疾不徐,卻讓南姝陡然一驚。
“三個月不見,膽子倒是大了許多,嗯?還敢推謝琳琅。”
南姝摸不清他語氣中是不悅還是如何,悄悄抬眼來窺他,剛巧與男子目光相碰。
謝閬視線沉沉,俊美如鑄的麵容上帶著幾分冷凝,唇線繃開,瞧著是不悅的。
可謝閬是何等人物?晉國建國一百年來首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,世家貴族精心培育出來的嫡長子,朝堂之上年紀最輕卻最受帝王重用,風頭無兩的內閣大臣。
不論是哪一個身份,都叫他常年來喜怒不形於色,哪怕如今麵上似有不悅,南姝卻也不敢妄加揣測他的心思,隻得心下暗中揣摩著,而後似是有些委屈般,輕輕彆過頭去,隻露出半截纖細蒼白的脖頸,嗓音輕軟而柔弱:“我膽子大不大,大公子不是最清楚的麼?”
她輕輕咬了咬唇,本有些蒼白的唇瓣被她咬的帶出幾分血色。
謝閬目光落在上頭,瞧著少女花瓣似柔軟的唇被咬得輕輕陷下去。
南姝這番話,倒叫他眉眼間的冷凝化開。
他很輕的哼笑了一聲,再度覆身而過,寬大柔軟的衣料輕飄飄遮住南姝身子。
她腰肢一顫,麵頰上頓時覆上一片緋紅:“公——”
話尚未出口,唇瓣便被一隻手抵住。
南姝一怔。
謝閬立在她身後,掌心貼上她的腰身,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清,卻多了絲南姝難以察覺的柔軟:“剛剛不是還很硬氣?怎麼這麼快就軟下來了? ”
南姝彆過頭去,睫羽顫抖如振翅欲飛的蝴蝶。
她不是喜歡受虐的神經病,明知方纔已經惹了謝閬不高興,還能不識眼色的撞上去平白受人欺負。
她雖對謝閬瞭解不深,卻也憑藉過去這說不出口的三年日夜相處,清楚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。
隻要她示弱,謝閬便不再會追究什麼。
果然,謝閬不再質問什麼,隻微微低頭,唇瓣輕輕蹭過她脖頸,嗓音低低問:“是謝琳琅先招惹你?”
南姝雙臂軟軟搭在他肩頭上,從鼻息輕道:“不,不是……是我——”
謝閬嗬的冷笑了一聲:“那你膽子倒是有所長進。”
南姝彆開頭不願看他,謝閬卻掐著她的腰身逼她轉過頭。
一頭烏黑長髮散亂的從肩頭垂落,眼前燭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,南姝整個視線都是虛散的。
她眼淚忍不住的掉,心下既委屈又難過,卻怎麼也不肯出聲,嗚嗚咽咽的哭,身後人似乎歎了一聲。
終於,那隻手摟過她腰身,抱著她從桌案上起來,往床榻邊走去。
後背陷入柔軟溫暖的床榻,南姝方纔散亂如柳絮的神智有幾分回籠,她雙眸微睜,裡頭是一池被攪亂的春水。
謝閬那張帶了幾分欲色的麵容出現在她麵前。
白日裡髮絲高束眉眼冷然,渾身上下充滿禁慾氣息,彷彿不染半點紅塵女色的青年眼尾帶了幾抹薄紅,額頭青筋因動作而微微凸起,鬢角有幾滴汗液滾落,滑過棱角分明的下頜線,啪嗒一聲落入鎖骨間,暈濕雪白的裡衣,悄然滑入衣料下的肌膚。
他的衣衫也有幾分散亂,衣襟大大鬆開,露出裡頭一片冷白緊緻的肌膚,胸前肌肉因發力而微微凸起,南姝手掌抵在上頭,是說不上來的既軟又硬的手感。腰腹處肌肉塊塊分明,既不顯得過分誇張,卻又不失力道美,兩條人魚線沿著腰胯蜿蜒,隱入最往下的部位。
謝閬不知何時將發冠也取了下來,一頭烏黑順滑的發垂落肩頭,有一些落在南姝胸前,冰冰涼涼,掃的她癢癢的,忍不住抬起手去遮,手腕卻被抓住。
謝閬聲音帶著幾分沙啞:“彆擋。”
南姝麵頰紅起來,他的目光毫不掩飾,**裸而帶有侵略性,一寸寸掃過她。
她羞恥的彆過頭去,垂在身側的手捏緊身下的被褥,指尖都泛起白色。
窗外的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夜,直到清晨才能片刻停歇。
她躺了好一會兒,這才顫抖著手,想要從床邊撿回自己的衣裳,然而她的腰身卻被一隻手臂環住。
手臂往回收攏,她被迫撞入他懷中,後背處隻覺一片火熱。
謝閬嗓音帶著幾分饜足,難得的溫存:“留下。”
南姝後背被他胸膛抵住,感受到他的溫度節節傳來,不由一顫,出口都是沙啞的:“不,不行——”
她不敢留下來,怕被彆人撞見。
謝閬的明華堂位於謝府最中心的位置,而她的絳雪軒則在最冷僻的西南角,眼下已快要天亮了,再過片刻便該是府中下人們起床灑掃的時間,她倘若此刻不走,再磨蹭片刻,少不得便會叫彆人瞧見。
等到時候,她纔是撞死在金鑾殿上都冇法替自己解釋了。
南姝費勁扳開身上的手臂,剛撐著身子站起來,腰窩膝蓋便一陣發酸發軟,顫巍巍再次躺回去。
謝閬嗤笑一聲,手臂環過她腰身,逼著她轉過身,將麵頰貼向自己胸膛,而後一掌覆在她後腦勺微微用力,南姝整個麵頰便埋入他胸膛。
視線儘數被占據,鼻尖算是謝閬身上的冷木香。
“睡覺。”
南姝還想掙紮,便聽頭頂嗓音半帶威脅,沉凝道:“再不睡,我就當你是不累。”
不累,那就是還能繼續的意思。
南姝身子一僵,終於不敢動作,如同木頭般呆呆縮在他懷裡。
謝閬低眸,瞧著懷中鵪鶉似的少女,鼻尖聞著她身上清雅木蘭香,終於覺得心身皆安。
他眸光有些許柔和,手臂無聲抱緊懷中人,直到她嬌軟的身子徹底被他環入懷中,這才心滿意足的閤眼。
謝閬屋中雖未燃炭盆,可他常年習武,身上便如同火爐一般,南姝原本還僵直著身子睡不著,然而被謝閬緊緊抱在懷中,倒像是睡在火堆旁,再加上她方纔也實在是累的很了,眼皮瞬時便落了下來,意識刹那間儘數消失不見。
聽著懷中平穩的呼吸聲,謝閬睜開眼,目光落在她睡夢中安靜柔軟的臉頰,眼底劃過一絲微弱笑意。